提笔之前,我想了很久,标题的第三个字,是用“和”好,还是“的”好。若是用“的”,倒是能说明狗和有爷爷的关系——但又显得狗仅仅是爷爷的附属品。事实是这样的吗?我不能否认,但似乎更为密切;若是用“和”,又觉得,这样的话仿佛这狗和爷爷仿佛有着动人的故事似的。其实不然,说是动人的故事,倒不如说是爷爷的养狗日志,只是一些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生活,但至少狗的出现能让爷爷不那么孤独。只不过,这日志是我帮爷爷的。

所以,姑且我就以“爷爷的狗”为题进行吧!

我的爷爷

提到狗就不能不介绍我的爷爷。这个时候你可能会笑了:明明说好说的是狗的,怎么又说起爷爷来了?虽说狗是爷爷的,但光说狗的故事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。村子里的狗,大抵都是一个样:脖子被铁链牢牢的锁在栓子上,整个身子半淹在泥土中,灰蒙蒙的。好比是那挡住太阳的乌云似的,飘过去,便飘过去了。但那狗的日子可不一样——多半都是阴的。

要说那风和日丽的时候倒是也有,便是那开饭的时候,平日耷拉着的耳朵一下子就有了精神,那便是他们唯一的晴天,但他们毫不在乎晴天能有多长,太阳能有多大。他们只管低头吞食着口中的食物,不时的撇着眼看看,主人的手中是否还有些残羹剩饭。这个时候奶奶总会不时的来一句:“吃的跟个小猪似的”。他们从来不在乎吃的有多香:管饱便是。但似乎这个愿望也不能满足,我常常问奶奶,为什么不多喂它一点?奶奶便叹着气答道:“它的胃不好,吃不了多”。这时我也叹着气,看看它渴望的眼神,看看身边叹气的奶奶,看看自己起起伏伏的脚,低着头说一句:“哦,狗老了”。

爷爷是爱狗的,或许跟他的属相有关。爷爷是属狗的,奶奶不是,但那狗却仿佛是属于奶奶的。一天的进食、排泄都会是奶奶的营生儿。时间长了,便也会不耐烦:“人都快饿死了还养活这狗东西 ”。但奶奶也只是这样说说罢了,人是够吃的,狗或许也是——那得看人剩多少。因此每当有剩饭的时候,狗是最开心的,但奶奶又或许是最烦闷的那一个:“又剩下这么多!” 就这样年年岁岁的,狗也一直喂着。除去奶奶和狗在一起的时间,剩下的,就都属于爷爷的了。某些时候我觉得爷爷和狗之间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纽带似的,拴着狗,也拴着爷爷。

这个时候你可能又笑了,你说的这不是狗链子么,要说是狗链子吧,但那是多余的。夏天的时候,爷爷的狗总会在晚上陪着爷爷去村子里面行[ 寻 ]蝎子。那狗解开的时候活蹦乱跳的,在院子里到处撒欢,爷爷一往出走,他便跟着去了。在晚上,那狗便是爷爷的眼睛,狗的眼睛可比人敏锐多了。狗一路上走走嗅嗅得,它走过的地方,便是安全的。当然他也会乱跑,若是跑到爷爷看不见了,这时爷爷便会大声地吆喝一声,他也会跟着大声地汪一声,便立马回爷爷的身边。这样的活动一晚上会有好几次,但爷爷从不嫌着,至少那空谷里的回音可以让他不在那么孤独。

图1 小黑狗

回来之后,那狗便继续被拴着了。若是平日,那狗指不定会折腾几下,但毕竟奔波了一晚上,狗也累了,爷爷也是。等到第二日,它便会又像往常一样眺望着烟囱里冒出来的滚滚炊烟,他便知道:晴天快来了。

吃完饭的爷爷,便会带着昨天晚上行的蝎子到街上去。蝎子是放在瓶子里面的——那是喝剩下的一个可乐瓶,拿剪刀剪下它的脑袋,上下一颠倒,沿着瓶口的方向塞进它的肚子里,用铁丝这么一别[ biē ],蝎子筒就做好了。爷爷会把蝎子筒拿一根绳子挂在脖子上——我总害怕有能力的蝎子沿着绳子爬到爷爷的脖子上,这个时候爷爷总会说到:“不怕,蝎子没(了)长翅膀的 ”。再说那街上,这个时候街上总会站着许许多多的人,人们不会着急着卖。在此之前他们会相互炫耀自己昨天的成果:有三两的,五两的,更有甚者一斤的。这个时候人们便赞叹:“XX家的老汗行了一斤蝎!” 这是拿家乡话说的,翻译过来便是:XX家的老公寻了一斤蝎子。此时高兴的,便是这家的女主人,因为他有一个家喻户晓的能干老公——更开心的是:那一斤蝎子可是个不菲的价钱。除了卖蝎子的,还有各式各样的表演:徒手抓蝎子的,生吞蝎子的,斗蝎子的——说起争夺配偶打架来,鸡也干过这件事儿。人们总能在收蝎子到来之前找一番乐子。

图2 寻蝎子工具

剩下的,便是看门这回事了。这大概是村子里的狗都必须要干的一件事儿——每当邻里乡亲来串门的时候,它便蓄势待发着。他不会立马就叫,而是等到她快走到自己的跟前时,突然的一跃而起,开始凶狠的叫嚣着。听到狗的叫声,主人便出来了。看着吓坏了的客人,这时便若有若无的来一句:“进来吧,这狗,不咬人”。似乎吃惊了的客人有所缓解,似乎听到主人赞叹自己的英勇,那狗便悻悻的回自己的狗窝去了,它得养精蓄锐,方便下一次的出击。